瘟疫肆虐，自我隔离，和孩子一起观察、思考、讨论，或许远比读几本书要强得多
文/寸进社-潘伟涛
没有哪个春节比这个春节过得更憋屈的了！
往年春节的关键词是团聚、年夜饭、拜年，这个春节的关键词是武汉、病*、隔离……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，最后汇成两个字：焦虑！连12岁的女儿也问我好几次：“咱们会感染病*吗？”一边安抚女儿，一边就想着跟她一起学习一下病*相关的知识，不但有助于健康防护，还能免于被谣言忽悠。
一、敌人：细菌、病*、寄生虫
我问女儿：“你能分得清细菌、病*、寄生虫这些吗？”
女儿反问：“不都一样吗？”
孩子们从小就被家长、老师“谆谆教导”：饭前便后要洗手，洗手要用“六步洗手法”，揉搓时间不能少于15秒……每个孩子都在这种反复训练中养成了勤洗手的习惯，以防止细菌、病*、寄生虫等“危险分子”，但要真说起这些“危险分子”到底是怎么危险的，不止是孩子，很多大人也说不清楚。我们先从基本的概念说起，先认识什么是细菌、病*、寄生虫。
先说细菌。细菌是地球上所有生物中数量最多的，总数约有5×10^30个，也就是5后面跟30个0。而人类的数量还不到80亿，也就是8后面跟9个0，相差非常悬殊。就我们单独的个体来说，身体细胞仅占我们身体内细胞总数的10%，其余的90%都是细菌，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细菌仓库。细菌在自然界中无处不在，很多细菌是很有用的，小朋友们喜欢吃的酸奶、乳酪，都离不开细菌的功劳；还有酿酒、制造抗生素，都需要细菌。但也有很多细菌能够引起人类疾病，像肺炎、肺结核、鼠疫、沙眼、淋病、脑膜炎、食物中*等等，所以大家一提起细菌，都想避而远之。
很多人经常把细菌和病*混淆，其实病*是一种更微小、更简单的……非细胞型……生物，不能说它不是生物，但又称不上是生物。细菌虽然是原核生物，但也是有基本的细胞结构的，而病*的结构要比细胞简单太多，只有一个核酸长链和蛋白质外壳。病*进入宿主细胞，鸠占鹊巢，就把细胞变成了“病*细胞”，才可以繁殖和自己一样的病*，再释放出去感染其它细胞。一旦离开宿主细胞，就没有了生命活动。人类的传染病约有75%都是病*引起的，包括流感、乙型肝炎、疱疹、狂犬病、艾滋病等病症。最近这些年的大型传染病基本都是病*引起的，像臭名昭著的SARS、MERS、埃博拉、寨卡，以及这次爆发于武汉地区的新型冠状病*-nCoV。
有些疾病的病原体，既有可能是细菌，也有可能是病*，譬如感冒，医院看感冒的时候，通常会被医生要求做血液化验，就为了确定是什么引起的，以对症下药。肺炎通常是病菌引起的，所以才把SARS病*引起的肺炎称为“非典型肺炎”，以区别于病菌引起的“典型肺炎”。显然，这次的新型冠状病*-nCoV引起的肺炎，也是一种“非典型肺炎”。
再说说听起来令人恶心多于恐惧的寄生虫。寄生虫，既然有个“虫”字，那就表示不像细菌、病*那么简单了，是有真核细胞的生物。动植物细胞都是真核细胞，有被核膜包围的细胞核，寄生虫也是如此。人体内的寄生虫会夺取营养、损坏器官，给人体带来疾病，常见的寄生虫疾病有疟疾、绦虫病、血吸虫病等。寄生虫的传播需要渠道，各种寄生虫都进化出了一套巧妙的繁殖、传播体系，很多寄生虫病一看名字就知道来源，像小龙虾肺吸虫病、生鱼片肝吸虫病等。每年在全球致死万人以上的疟疾，是通过蚊子传播的疟原虫感染的，疟原虫在人体和蚊子体内完成不同的发育阶段，对于人类来说，蚊子就是疟疾的传播媒介。
细菌、病*、寄生虫无处不在，要想完全隔绝是不可能的。科学家说在每升海水中就有0亿个病*颗粒，更不用说我们的家里，甚至我们自己的身体里了。但大部分都不会对人类产生危害，否则人类就活不到今天了。能够引起人类疾病的细菌和病*称为病菌、致病菌，再加上致病寄生虫，统称为病原体，这些才是我们需要小心谨慎的。
二、武器：免疫系统、抗生素、抗病*药物
当病菌进入人体的时候，人体的免疫系统就会发挥作用，产生抗体。抗体是一种蛋白质，产生了某种病菌的抗体后，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免于该种病菌的侵扰。外来的病菌称为抗原，这个产生抗体的过程叫作“抗原-抗体反应”。疫苗本质上也是抗原，某种病菌的疫苗具有这种病菌刺激人体免疫系统的特征，又不具有致病性。疫苗进入人体后，免疫系统产生抗体，以后就能够对付真正的该种病菌。孩子们从小接种的各种疫苗，可以看作是这种病菌的无害体，所谓的接种成功，就是成功地产生了抗体。
抗生素是针对细菌的，对病*无效。抗生素产生杀菌作用主要有4种机制：抑制细菌细胞壁的合成（使细菌细胞壁破裂死亡，人体细胞因没有细胞壁而不受影响）、与细胞膜相互作用（使细菌细胞内特质外漏死亡，对人体细胞也有危害）、干扰蛋白质的合成（抑制细菌细胞的生长）以及抑制核酸的复制和转录（阻止细菌细胞的分裂繁殖）。大名鼎鼎的“头孢”就是抗生素药，即使是病*性感冒，通常也会继发细菌感染，使用抗生素也会加快治愈，所以头孢就成了感冒特效药。抗生素是人类医学的一大革命，但现在也面临着滥用的问题，尤其是在中国，滥用比例接近80%。抗生素滥用会不断提升细菌的耐药性，慢慢变得无药可医，耐药性极强的“超级细菌”，可能是未来一段时间内对人类的巨大威胁。
抗病*药物是专门对付病*的，其原理是影响病*复制周期的某个环节，也就是阻止病*传入细胞，或抑制病*合成、释放，从而阻断病*的自我复制。注意，只是抑制，并不是杀灭，因为病*自己不是细胞，只是“占据”了人体细胞，药物不能为了杀病*而把人体细胞一起杀灭。每种病*都是不一样的，所以相应的抗病*药物也是不一样的，当出现新的病*时，就需要新的抗病*药物或疗法。抗病*药物即要能抑制病*，还不能影响正常的人体细胞，在研发过程中，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安全性问题。很多研发中的药物能够通过体外实验、动物实验，但在临床实验时因*性或副作用大而被迫终止。病*的变异非常快，新药研发速度往往赶不上病*变异速度，这也是新药研发的困难所在。此外，抗病*药物也会让病*产生耐药性，所以在服用如乙肝、HIV等长期抗病*药物时，不要自己随意减药、停药、换药，要严格遵从医嘱，以免病*发生变异，产生耐药性。
明白了这些，就会发现，对付细菌的话，抗生素是有效的；但要对付病*的话，真正管用的还是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。尤其是出现SARS、-nCoV这样的新型冠状病*时，已有的疫苗、抗病*药物都是不适用的。也不能指望科学家抓紧时间去研发，等他们研发成功了，疫情可能已经结束很久了。
看看最为普通的病*性感冒就知道了，年，中国医师协会等发布的《普通感冒规范诊治的专家共识》明确指出：“目前尚无专门针对普通感冒的特异性抗病*药物，普通感冒无需使用抗病*药物治疗。过度使用抗病*药物有明显增加相关不良反应的风险。”感冒药并不能杀死感冒病*，只是缓解感冒带来的不适，为免疫系统争取时间来发挥作用。
三、溯源：远离动物，各自安好
近年来世界各地出现的新发传染病，如SARS、MERS、埃博拉、H7N9禽流感等等，都与动物有关，据统计，70%以上的新发传染病都来源于动物。很多病*在动物身上并不一定致病，但传播到人身上之后，因为人类之前没有感染过这种病*，身体免疫系统还不知道如何应对，就有可能会致病致死。即使在人类社会内部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，在欧洲人刚来到美洲时，随之而来的还有美洲土著从没见过的各种病*，在一个世纪内，土著人口减少了90%以上，死掉近亿人。
不管是SARS、埃博拉，还是这次的新型冠状病*-nCoV，都把罪魁祸首指向了蝙蝠。在生物进化树上离得越近的物种，越容易共患疾病，作为哺乳动物的蝙蝠，离我们并不算远。蝙蝠身上能携带多种病*，像SARS、MERS、埃博拉病*等，都是在蝙蝠体内发现的。作为唯一会飞行的哺乳动物，蝙蝠的活动范围极广，很容易把病*传播出去，这也使得很多野生动物成为病*的中间宿主。
其它的如刺猬、浣熊、穿山甲、果子狸、野生蛇、野猪、野兔等动物，也都会携带各种各样的病*和寄生虫。在自然状态下，人与动物的接触机会并不多，但在野味市场、餐馆这样的地方，多种野生动物拥挤着混杂在一起，病*在动物间的传播、重组、变异也就更加迅速。SARS、-nCoV等，这种涉及全民的新型病*已经给我们上了一课又一课，我们就不能长点记性吗？
爱护动物，并不代表要与动物亲密接触，包括宠物，也应该亲密“有”间。当然，更不应该去吃那些“野味”。
四、小结：科普之外
新型冠状病*-nCoV疫情爆发，有些人在封城之前逃离了武汉，居然让“逃离武汉”成了微博热词，网络上一片口诛笔伐。作为一个普通人，如果在疫区，封城前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是什么？不妨分析一下：如果没有感染，逃离到安全地带，就减少了感染的机会；如果感染了，在其它地区也能获得更好的医疗条件。不管什么情况，逃离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，理解了这个，也就更能理解那些“逆向而行”的医护人员的伟大。
在瘟疫和封城这种极端情况下，可能是观察和思考人性的最佳时刻，观察不同群体的表现，思考他们为什么这样做：
各个层级的*府官员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医护人员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普通民众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热心公益人士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感染者和他们的家属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刚好感冒的人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疫区外的人是怎么做的？为什么这么做？而且每个群体内还可以再细分，譬如在疫区内部，普通民众也有逃离者、有留守者、有恐慌者、有麻木者……他们都有什么样的表现？为什么会这么做？彼此之间又是怎样看对方的？还有，谣言是怎样产生的？怎样传播的？为什么会有谣言？如何识别谣言？确诊和死亡病人信息要不要公开？公开就侵犯隐私，但周围人可以判断是否跟他有接触。疫情信息如何公开？如何尽量少引起社会恐慌、少影响社会生产？科技手段能帮上什么忙？人脸识别、大数据、移动互联网……甚至围绕一个口罩，也引发了不少讨论，有人说要价格管制（事实上*府也这么做了），有人说要遵从市场经济规律，他们各自的理由是什么？口罩生产商、批发商、运输者、药店零售商、电商、微商、消费者，大家都是怎么想的？怎么做的呢？把这个问题搞清楚，写一本《口罩经济学》绰绰有余。所有的这些，再叠加上春节这个大因素，又有了什么不同？……
面对疫情，不仅仅只有焦虑，我们可以提出很多问题，和孩子一起观察、思考、讨论，这个学习收获，或许远比读几本书、上个兴趣班要多得多。
本人非专业人士，只是在新型冠状病*-nCoV肆虐之时，花了几天时间搜集资料，跟孩子一起自我科普。所有资料均经过交叉验证，力求准确，如有错误，欢迎指正。也欢迎